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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、银发的王女

二十一、银发的王女

“早上好。该起床了,林!”

伴随着一声略带恼怒的清丽嗓音,一个柔软的枕头“啪”地一下砸到了熟睡中的梅尔顿脸上。

“唔唔唔……”

被柔软的天鹅绒死死捂住了口鼻的梅尔顿一下就被惊醒,发出了好似快要溺水窒息一般的痛苦呻吟。

缇梵妮这才把枕头拿开。

梅尔顿从床上“噌”地一下坐了起来,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,随后哭笑不得地把头转向了缇梵妮。

他无奈地问:“我亲爱的缇梵妮姐姐啊,您今天又是吹的什么风?”

“哼,”缇梵妮冷漠地把一盘丰盛的早餐放在了茶几上,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,“你俩还是先把自己打理好再下来吧,不然我看刀就心烦。”

梅尔顿疑惑道:“我俩?”

就在这时,梅尔顿的身后的床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,梅尔顿偏过头去,刚好看见了一袭丝绒睡袍的娇俏少女正缓缓伸了个懒腰,然后睡眼惺忪地揉着自己泛红的圆圆脸颊。

她好似还没完全清醒,向梅尔顿懒洋洋地挥挥手打招呼道:“早上好哦,林哥哥。”

梅尔顿眉角青筋一跳。

“什么情况!?”

……

没过多久,梅尔顿和奥菲丽雅就各自将衣服穿戴整齐,一前一后来到了客厅。

这里正是王宫堡中央大教堂附属的一栋办公楼,在前夜离开那家小酒馆之后,梅尔顿一行人很快便转移到了这里。

即使是在西境各国的领土内,只要是教堂辖地的主权都全部属于圣堂教会。所以只要梅尔顿藏身于此,便是绝对安全的。

在小酒馆的那一战之后,梅尔顿故意将马卡斯家族的几个主使者留在了现场。只要鄂曼王国的官方能撬开他们的嘴,梅尔顿与奥菲丽雅等人的存在必然也将很快曝光于世。

不过,梅尔顿的目的,本来就是想给那些王宫里的某位权贵人物一个下马威。

那个人便是鄂曼联合王国首席大臣——克劳迪斯·尤里乌斯。

梅尔顿走到客厅的圆桌前,缇梵妮此时刚好沏好了一壶红茶,她明明已经听出了梅尔顿的脚步声,却故意低着头没有看向他。

而尤金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问梅尔顿:“昨晚睡得怎么样?”

梅尔顿露出了一个尴尬的微笑,回答:“还行,睡得挺沉的。”

实际上,小酒馆里的战斗确实消耗了梅尔顿很多的体力,让他昨晚很快就陷入了深眠,所以才没发现奥菲丽雅不知道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。

梅尔顿拉开椅子在桌前坐下,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,无奈地对奥菲丽雅说道:“都说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,就别干”

奥菲丽雅偏了偏头问:“哪里奇怪了?难道哥哥会对我做奇怪的事么?”

梅尔顿苦笑着回答:“当然不会。”

“那不就没有任何问题嘛,”奥菲丽雅不以为意地说,“而且,我很讨厌孤单。如果晚上没有什么东西陪着我的话,就怎样都睡不着。”

梅尔顿眼角又跳了起来。

这位大小姐,请问你是哪里来的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么?

不对,这丫头好像真的就是一国王女。

梅尔顿只能皱皱眉问道:“那你在酒馆里当侍女的时候,晚上是怎么睡觉的?”

“说起这个我就觉得来气,”奥菲丽雅鼓起脸颊,突然有些生气地嘟囔道,“之前我当然是抱着玩偶睡觉的啊。可是,昨天被那群大坏人一通炮火把整个酒馆炸飞也就算了,我的玩偶也是彻底没了,那可是我从王宫里带出来的宝贝呢!”

敢情梅尔顿自己原来成了一个玩偶的替代品。

“好吧,我知道了,”梅尔顿深深地叹了口气,他正视着奥菲丽雅的眼睛严肃地说,“既往不咎,之后你就和缇梵妮住一间房吧,另外千万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做了。否则我会很头疼的。”

奥菲丽雅好似还分外委屈地撒娇道:“欸?不行么?”

一直沉默不语的缇梵妮终于有所反应,她抿了一口茶说:“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。”

奥菲丽雅本来还想要挣扎一下,但是她突然感到自己的背后传来一道极其冰冷而沉重的视线,自己的身子就像是被猫盯住的金丝雀一样浑身一颤。

所以她只能万般不情愿地回答:“好吧……”

在晨间的这段小插曲之后,梅尔顿、奥菲丽雅、尤金和缇梵妮四人终于开始讨论起了关于今后的话题。

首先提问的是尤金。

“那么,奥菲丽雅殿下,你能否先给我们说明一下,你现在所拥有奇特外貌和力量源于何处么?”

奥菲丽雅认真地点了点头,她说:“这是……贤者结晶石的力量。不过,更为准确的说法是,我的身体里埋藏着一个不完全的贤者结晶石。”

贤者结晶石。

除了早就知道事情幕后真相的梅尔顿之外,尤金和缇梵妮在听到这个名字后都微微有些动容。

传说中,贤者结晶石是炼金术的终级产物,象征着魔法与物质的本质,拥有着足以媲美神灵的权能。

但这也只不过是一个神话罢了,在人类整个浩瀚的历史中,从未有谁真正创造出了完整的贤者结晶石。即使是掌管着教会中数以万计的圣物神器的尤金本人,也仅仅只在书本里看过关于这种终级圣物的假想与描述。

尤金难以置信地问道:“你确定是贤者结晶石么?”

“当然,”当谈到这件自己最大的秘密时,奥菲丽雅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悲哀,“我所拥有的贤者结晶石,掌握着让物质和能量‘静止’的权能。其实我之前所展现的力量不过是它的冰山一角,这颗贤者结晶石真正的作用,是阻碍我身体内器官的衰竭,从而维持我的生命。而作为副作用,我的身体将不能继续成长,我的肤色、头发、瞳子等器官也无法再产生生物色素,于是便逐渐变成了如今银白色的模样。”

尤金讶然:“你的意思是,有人强行向你的身体内植入了贤者结晶石?”

奥菲丽雅摇了摇头,痛苦地回答说:“不,我是自愿的。因为若是不使用‘静止’的权能强行维系住我这具残缺的身体,可能在一天之内,我就会立即死去吧。”

缇梵妮问:“什么意思?”

奥菲丽雅闭上眼,苦笑道:“我有天生的多器官衰竭症,即使按照最乐观的态度来进行估计,我也本应在十四岁之前死去。”

尤金和缇梵妮都是一愣。

梅尔顿突然插嘴说:“艾尔菲,你说的这些情报已经足够了。剩下的事情,你不用全部说出来也没关系。”

“哥哥你果然早就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了,即使这样还估计藏着不说,你还真是一个喜欢过度保护别人的笨蛋呢!但是这些事实,我自己早就已经接受了,”奥菲丽雅对着梅尔顿露出了个天使般的落寞微笑,“所以没关系的,而且我也一直想向他人倾述关于我的故事,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罢了。”

梅尔顿无奈道:“那好吧。”

而奥菲丽雅丝毫不避讳地继续说道:“我从五岁懂事起,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与众不同之处。我的体质天生就比他人脆弱很多,一点小小的风寒感冒都几乎可以要了我的命,甚至什么都不做,也会时常莫名其妙地陷入昏厥。所以自然而然的,我无法像其他孩子那样运动和玩耍,只能跟随宫廷魔法师们学习,并发现了自己在魔法上的天赋。虽然没有任何人告诉我关于这具身体的真相,但我还是通过自己的努力,在王家图书馆的某本医学专著里,找到了自己的病症所在。也就是在那时,我明白了,自己的寿命只剩下了不到十年。也从那一天开始,我拼了命地学习魔法,我并非是像别人所称颂的那样天生聪慧,我只是单纯地,想要活下去而已。”

“但我还是没能做到,”奥菲丽雅深深地叹息,“无论能我再怎么努力,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孩子而已,又怎么可能成功地治愈这一个让世间无数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绝症呢?所以在经历过绝望之后,我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。”

奥菲丽雅很快就收拾好心情,继续说:“变数发生在我十三岁生日的那一天。我的舅舅,也就是如今的帝国首相克劳迪斯,他找到了一位奇怪的炼金术师。炼金术师向我的父王许诺,他能让我存活下来。”

尤金立刻问:“那名炼金术师是谁?”

“很抱歉,我真的不知道。他总是身穿着一袭黑袍,带着银制长鸟嘴面具,我不仅不知道他的名字,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确定,”奥菲丽雅摇了摇头回答,“我唯一知道的,只是他的确成功地让我活了下来,而代价,便是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。他在我的身体里埋下贤者结晶石之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。而从此之后,我的父王就变了,他越来越器重克劳迪斯舅舅,不再关心我和母后的事情,甚至将我们锁入了冷宫,一年都难得能够见一次面。”

缇梵妮笑道:“所以你就偷偷地从王宫里逃了出来?”

“是的,我就这样逃了出来,”奥菲丽雅点点头,“毕竟在我的魔法和贤者结晶石的‘静止’权能面前,王宫内部的一切防御都完全形同虚设嘛。而我离开王宫之后的事情,你们也都知道了。”

关于奥菲丽雅的真相,终于完全显露在了众人的面前。

奥菲丽雅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故事,随即饮尽了自己杯中的红茶。

她放下杯子,最后才向梅尔顿说道:“所以,我真的很感谢你能在这里找到我啊,哥哥。我之前就像是一只迷了路的小孩,根本无处可去,要是你没有出现在我身边的话,我可能早就因为自己的天真而葬身在坏人们的手里了吧。”

梅尔顿笑问:“你就不怕我也是坏人么?”

奥菲丽雅回答说:“那也没关系。”

梅尔顿一愣:“为何?”

奥菲丽雅此刻又像变回了一个真正的天真小女孩,对他做了个鬼脸。

奥菲丽雅冷哼一声说:“我不告诉你。你自己去想吧,笨哥哥!”

梅尔顿一脸茫然。

而尤金面带坏笑,缇梵妮眉头紧蹙。

……

“因为我好像喜欢上了你啊。”

这样的话。

怎么能是一个女孩子能轻易说出口的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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